【和信醫院雙週刊331-332】預知死亡紀事(上)(下)
據英國媒體報導，剛發表在《Nature journal Scientific Reports》上，由澳大利亞阿德萊德（Adelaide）大學所做的研究指出，使用人工智能預測人類壽命，預測五年內哪些病人會死亡，精確度為69%，與人類醫生判斷的精準度不相上下。
中國大陸烏鎮舉辦的圍棋人機大戰，中國頂尖棋士柯潔連連失利於人工智慧AlphaGo。
一般人不會老想著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亡，甚至不想知道，或害怕知道自己甚麼時候會死。絕大多數的相命師也都只是為顧客排排流年，預告會發生哪些吉凶之事，而不會直斷顧客什麼時候會死，除非顧客一定要問，也只會含混說說，很少鐵口直斷某人的死期，因為他們知道，多數人是不喜歡聽到自己的天命的。只有一種人，會比較熱切知道自己會上路，那就是得了重病之人。
人工智能可以預測人類壽命
如果人工智能技術告訴你甚麼時候會死，你相信嗎？這樣「鐵口直斷」你受得了嗎？覺得好嗎？據英國媒體報導，澳大利亞阿德萊德(Adelaide)大學的研究者使用人工智能預測人類壽命，其精準度與醫生相當。研究發表在《Nature journal Scientific Reports》上。機器學習用於預測五年內哪些病人會死亡，精確度為69%，與人類醫生判斷的精準度不相上下。日前於烏鎮舉辦的圍棋人機大戰，中國頂尖棋士柯潔失利負於AlphaGo。人工智能越來越發達的今天，經由人工智能技術預知每一個人的死期，其精確度超過醫學，已經是指日可待的了。
有把握的生命預測，對於嚴重慢性疾病有幫助
這項阿德萊德大學的研究聽上去雖然有些可怕，但從人工延壽的角度來看，它對嚴重疾病的早期診斷有重要影響，使醫生能夠參與潛在的救命治療，預測病人的未來很有用，因為這可以使醫生為個體進行個性化治療。由於醫生無法看到身體內部和測量每個器官的健康程度，精確評估生物學年齡和預測患者的壽命一直受到限制。此研究使用「深度學習」技術，讓電腦系統學習如何理解和分析影像。研究發現，最有把握的預測是對於嚴重慢性疾病的病人，包括肺氣腫和充血性心衰。自動化系統專注於預測醫療結果而非診斷疾病，通過合併大量資料和檢測微妙模式，以不同於醫生的方式預測醫療結局，為嚴重疾病的早期檢測帶來新希望。
霍金：人工智能可能會終結人類
人工智能越來越厲害，已經是有目共睹了。情感、創造力和自由意志對於現階段的AI仍非常困難。人腦是緊密連接、並行處理；電腦則是稀疏連接、順序處理，感知、認知處理都很難用數學模型。但這並非「不可能的任務」。「隨便給它四個字就可作首唐詩。」
霍金
人工智能的發展對人類是好是壞呢？我們正走向超級智慧，亦或是人類文明的結束呢？研究人員相信他們在未來幾十年內可以擁有人類智慧水平。一旦他們達到這個程度，他們就可以開始改善自己，並創造其他智慧，甚至更強大的AI，牛津哲學家尼克·博斯特羅姆和其他幾個該領域的專家認為，應當稱其為超級智慧。人工智能有可能「比核武器更危險」，而霍金在2014年12月早說過，人工智能可能會終結人類。他三番四次警告人類，指AI已開始站穩陣腳，未來將為人類帶來末日，蘋果Siri、Google Now和微軟Cortana只是IT軍備競賽的預兆。他從不否認AI會帶來好處，但強調其威脅乃源自人類本身─貪婪和愚蠢。科學家早就警告過污染和人口膨脹，但現在變本加厲。過去5年，空氣污染加劇，二氧化碳排放量不斷上升；若目前速度持續，到2100年全球人口將達110億人。
23條人工智能的發展原則
2017年1月，加州舉辦了一場人工智能會議，與會者包括史蒂芬·霍金和特斯拉首席執行官伊隆·馬斯克等。全球2000多人，包括844名人工智能和機器人領域的專家聯合共同簽署了23條人工智能的發展原則，確保AI不對人類造成危害。這一系列原則目前共23項，分為三大類，(1)科研問題：AI研究的目標應該是「有益的智慧」。它應該防止AI系統被駭客入侵。它還應該解決「維護人類的資源和理想」。(2)倫理和價值觀：應根據原則以一種安全和透明的方式開發AI。自主系統應必須可以解釋它的行為。創建AI系統的人必須對這些系統的使用方式承擔責任。自主系統的設計應反映人類的價值觀。人們應該有機會控制這些系統共享和使用數據的方式。(3)長期問題：我們不知道AI會有什麼能力，應該計劃「災難性或風險」。
世界末日的將是如何發生的呢？
如果真有世界末日的一天，包括地球文明的終結，宇宙系統的崩潰或人類社會的滅亡。它將是如何發生的呢？聖經的《啟示錄》對世界末日有不少描述，猶太教、伊斯蘭教等宗教作品，也都有世界末日的記載。許多災難片電影，也常有不少人類災難的末日預測。末日到來的原因與方式包括：來自太空的災難，比如巨大的星體撞擊、近距離的超新星爆發、太陽的變熱變大、外星人入侵、外襲天體的重力擾動等；世界末日也可能是來自地球本身的災難，比如全球性瘟疫、超級火山爆發、氣候變化、地磁消失或翻轉、核戰爭、不可逆轉的氣候變化等。
當我們發現人工智能可以預測人類壽命，大家都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要告別人間，它會不會正是毀滅世界的另一重大原因呢？
洩露天機造成世界大亂
這使我想起2015年由比利時導演雅克·范·多梅爾(Jaco van Dormael)編導的奇幻黑色幽默電影《死期大公開Le Tout Nouveau Testament》（又譯超新約全書）。故事敘述擁有超能力的10歲小女孩以雅，有個靠著電腦就能翻雲覆雨的上帝老爸，暴躁無良的祂把女神媽媽變啞巴，耶穌哥哥變成壁爐上的玩偶，敲敲鍵盤還會殺人放火，煽動人類以祂之名發動戰爭；看不下去的女兒決定離家出走改造世界，以雅臨走前駭進老爸電腦，發簡訊告訴世人的死期！暴怒下的上帝對著太太大聲吼叫：
「你知道你的女兒幹得什麼好事嗎？」
「她洩露了死亡日期！」
「你明白嗎？你看！」
「以前我呢！我抓住全人類的命門，沒有人知道自己的死期。所以才不敢胡作非為，明白嗎？」
「現在，他們知道了，就不會再被我牽著鼻子走了。」
「他們將自主選擇生活。」
「如果她教會的人類如何擺脫困境，怎麼辦？」
電影裡的所謂上帝，說得倒是頗有道理。時間雖然無形無體，但是每一個人從出生以後，都在時間的網羅當中過著每一分每一秒。人的一生是一個走向死亡的歷程，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個人生的底牌，但是沒有人可以預料自己凡間的終點究竟落在何處。人生的生命觀、價值觀，正是因為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而開展出來的人生百態。
電影-死期大公開
癌症病人確實是遠遠地瞄到生命的終點
如果每一個人就像電影情節裡一樣，從手機上可以看到自己還可以活多久，並且這個生命的終點隨時都在倒數計時，那麼我們尋常的生活排序的時刻表；面對每一個人、每件事的對待，就跟現在會有極大的出入。原來可能不覺得很重要的事，因為自己知道的死期，而變得十分重要；原本認為不太重要的事，也可能因為自己看到生命的終點，而非常急迫地想要去完成．在寫這段話的時候，我突然發現，過去我在描述癌症病人罹癌後的改變，幾乎與上述所言完全相同。沒錯！癌症病人確實是遠遠地瞄到生命的終點，因此他們的生命觀、價值觀以及生活節奏都有不同的程度的改變。
不過，癌症病人在所有的人口數上畢竟是極少數，電影中的死期大公開，是告訴世界上每一個人，他將在什麼時候死去。這等於是向全人類宣告什麼時候是世界末日，甚至比面對世界末日還要更糟，因未有的年輕人早死，有的老人長命。電影中一位照顧病人的護理師發現，她還比她照顧的老人更早死，突然感到不公平而嚎啕大哭。全人類死期大公開的結果，在小規模的人際關係，都可能會產生極大的變化。人的社會有怎樣的反應，或許不能一語道盡，但是所造成的混亂場面，卻是可以想見的。
索多瑪與蛾摩拉重現世界
以雅洩露天機造成世界大亂，有人開始揮霍生命、挑戰死亡，有人把握機會放膽去愛。這樣死期大公開的「預知死亡紀事」，像極了【聖經】及【可蘭經】提到的索多瑪與蛾摩拉兩座罪惡之城。
索多瑪
根據《聖經·創世記》所載，索多瑪與蛾摩拉是摩押平原（死海的東南面）五城中的兩個。當時約旦河的全平原都是較富庶的地方。但這兩個城裡的人「他們行姦淫，做事虛妄，又堅固惡人的手，甚至無人回頭離開他的惡。他們在我面前都像索多瑪；耶路撒冷的居民都像蛾摩拉。」「看哪，你妹妹索多瑪的罪孽是這樣：她和她的眾女都心驕氣傲，糧食飽足，大享安逸，並沒有扶助困苦和窮乏人的手。」
索多瑪與蛾摩拉的事件出現在基督教伊斯蘭教
耶和華因為索多瑪與蛾摩拉的罪惡，要毀滅兩城，亞伯拉罕向他求情，耶和華答應，若在城中能找到十個義人，他就不毀那城。結果，耶和華所派的兩位天使一去，所見義人，唯有羅得一家。
「索多瑪人在耶和華面前罪大惡極」，在《申命記》中，被天火所焚毀的；除了索多瑪及蛾摩拉外，押瑪和洗扁兩城亦遭同運。又看見遍地有硫磺，有鹽鹵，有火跡，沒有耕種，沒有出產，連草都不生長─好像耶和華在忿怒中所傾覆的索多瑪、蛾摩拉、押瑪、洗扁一樣。「又判定索多瑪、蛾摩拉，將二城傾覆，焚燒成灰，作為後世不敬虔人的鑑戒；只搭救了那常為惡人淫行憂傷的義人羅得。主知道搭救敬虔的人脫離試探，把不義的人留在刑罰之下，等候審判的日子。那些隨肉身、縱污穢的情慾、輕慢主治之人的，更是如此。」索多瑪與蛾摩拉的事件，在伊斯蘭教中也被具體提及。易卜拉欣的侄子就是魯特（羅得），他也是個先知。根據《古蘭經》，魯特（羅得）作為先知被派到那裡警告索多瑪與蛾摩拉的居民，要求改變他們的行徑。
道德淪亡的世界早已再現
索多瑪這個聖經故事，在1785年由法國貴族薩德侯爵寫成小說《索多瑪一百二十天》(Les 120 journées de Sodome ou l’école du libertinage)，講述四個富有男性，為了體驗狂歡性愛，在聖馬丁貝爾維爾(Saint-Martin-de-Belleville)的城堡，綁架46位年輕男性和女性，並對其進行性虐待和酷刑、屠殺。
這種道德淪亡的世界，終於在近世重現。義大利導演皮爾·保羅·帕索里尼(Pier Paolo Pasolini)根據薩德侯爵所著小說改編拍攝而成電影《索多瑪一百二十天》(Salò o le 120 giornate di Sodoma)。帕索里尼將原著中的故事發生地點從18世紀瑞士山中城堡換成了20世紀二戰末期臨近崩潰的義大利北部出現的薩羅共和國，這個故事對現代權力和個人的關係、消費性社會的一種隱喻。電影的段落構成借用了但丁的《神曲》，分為「地獄之門」、「變態地獄」、「糞尿地獄」和「血的地獄」四章。
雖然這部電影諸多虛構，但是帕索里尼在義大利社會共和國渡過了他前20年的大部分人生。在這段時間裡，他親眼目睹了法西斯共和主義下發生的許多殘忍暴行。所以虛構的故事，應該也有事實根據。在拍完《索多瑪一百二十天》之後，導演帕索里尼就在拉齊奧的奧斯提亞海岸邊被發現身上受到多處經過劇烈毆打及被車軋過而致身亡，兇徒動機至今仍然不明，《索多瑪一百二十天》也成為他的最後遺作。
法西斯主義餘虐再造索多瑪
電影《索多瑪一百二十天》描述，1944年義大利向同盟國投降以後，殘餘的法西斯主義份子在義大利北部的薩羅城集結為流亡政權。這個納粹傀儡政權由大總統、大法官、公爵和大主教四人（分別象徵政府，司法，貴族，宗教四種統治勢力）組成，掌控所有權力。他們各自娶了彼此的女兒作為接下來一連串荒淫行為的開始。在一些男性背叛者的協助下，他們在各地綁架了許多長相俊美的少男和漂亮的少女，並從中挑選出18人（男女各9人），送往位於瑪扎博多（Marzabotto）附近的城堡內，被迫遵守和進行四名統治者訂下的變態、荒淫的規定。每天在城堡內的四名中年妓女必須向其中一名統治者講述猥褻色情的故事，並且由少男少女來實際進行。
電影-索多瑪一百二十天
要怎麼樣死，就看你怎麼活了
面對死亡，是不是每個人都只會想到及時行樂，過著荒淫不經的生活呢？或者說，面對死亡，為什麼有的人就會高舉享樂主義，拼命地去旅遊，拼命地去大吃大喝，拼命地去找尋感官之樂。深究這些問題，其實並不難解釋。每一個人面對死亡的時候，對於自己預先都排好的行事曆的先後順序確實都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哪些事情該先做？哪些事情慢慢來？那些事情就算了，不必、不想做了；哪些原來懶得去做，或是提不起勇氣去做的，現在要不要鼓起精神去面對它；哪些已經做過的事情，現在感到後悔，要不要去做一些必要的彌補呢？哪些想見的人，該不該去腰請他吃吃飯說說故事？哪些該說的話，一直開不了口，要不要鼓起勇氣，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呢？
如果到臨死之前，你想到該做的事、該看的人、該說的話，都是跟金錢有關的，都是跟物質享樂有關的，那也沒關係，因為這就是你人生，你想要的，很容易可以列出清單來。而如果擁有這樣人生的人，是佔全人類的大多數，不過人類並不是要集體面對死亡，那麼情況可能還好，反正就是多了一些人坐飛機到處旅遊、上館子吃飯，如此而已；而倘若這樣的人非常多，甚至已經是全民共識、全民運動，並且是全人類集體面臨死亡，此時，在物資有限的情況之下，大家拼個你死我活，也就在所難免了。
不過，上帝的憐憫，這個世界並不是所有的人每天都在「拼經濟」，所以這樣你死我活的慘烈情況就不一定會發生了。但是，凡事物化的今天，你可能也不要太自命清高，想一想上帝要毀了索多瑪和蛾摩拉城的時候，亞伯拉罕前來求情，上帝的標準一直往下降，最後只要他找到10個義人，就答應他不毁掉這兩個城，結果除了羅得一家，兩個城市居然找不到10個義人。你又如何保證自己在面對死亡的那一刻，可以誇稱自己是義人呢？
預知死亡，不一定只是指知道自己的死期，還包括所有不知自己活著幹甚麼，對明天、對未來沒有目標沒有盼望的人。每天只有例行的吃喝拉撒睡，過了今天，明天回想，好像沒有做了甚麼值得記住的事。這樣的人生，與預知死亡相差幾希！
要怎麼樣死，就看你怎麼活了。
完整版雙週刊請下載：331和信治癌中心醫院與您、332和信治癌中心醫院與您
作者／編者：鄭春鴻(文教部)
關鍵字：身心調適
期數：331、332
出版日期：2017/07/01、07/15